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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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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都可能從暗處躥出、狠叮自己一口,不得不小心謹慎、步步留神。特別是這個祈月燼……安納斯直覺,他會讀心。

沒什麽確切的證據,但他的眼睛似乎能勾魂,一般的讀心術士,都在視線誘導方面有一招,不可不防。

晚餐是由民警先生們派發的桶裝方便面和礦泉水,沖面的熱水要去旅店的開水房搶。

安納斯一接過方便面就先溜去開水房了,他最討厭人擠人、汗飛汗的情形,自然是能早搶到水為妙。

第一個到臟兮兮、銹斑斑的開水房,安納斯發現水房裏擺著一排也快銹掉了的開水瓶,就選了一個手把結實的,裝滿開水、塞好蓋子,再泡上方便面,一手提著水瓶、一手端著面碗,往樓上房間走——還得小心避開沖下樓搶開水的人流,安納斯真得有強大的平衡感才行。

安納斯提著開水,卻是送到了莫家人的房裏。

莫悱正提著房內的開水瓶,準備去打水呢,一見安納斯,馬上垂下頭,不打招呼就想鉆出門。

卻被安納斯一手攔下,強制的交換了手中的水瓶,“餵,小豬仔,這個就給你了。”

莫悱擡起因為脂肪壓迫、只剩下一條縫的眼,瞅一眼安納斯,又馬上垂頭,一聲擠出的“謝謝”十分微弱。

而後,他在安納斯面前關上了門。

安納斯拎著一個空空的半銹開水瓶,端著一個緩緩冒熱氣的面碗,面前是脫了漆的門扇。他和他隔著一道門的距離,可他不知道,他經歷了多大的生離死別的痛苦,才來到他身邊——他完全不記得,或者說,完全不知道,他是個陰沈而肥頭大耳的初三畢業生,而不是與他相遇的、因緣線匯聚的沈靜高三生。

安納斯想一腳就破門而入,告訴他、他的父母所有的一切。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,多醜多陰深多懦弱,安納斯只是想著,抓住他的手,就不能放開。

他可是,要帶自己回家的人啊。

他說相信自己,自己也決定了,不論經歷多少個陌生的時空,都要拯救他、陪伴他、與他相依相偎。

所以,不能著急。自己給莫家人留下的第一印象並不好,再蠻橫的沖進去預示未來,他們肯定以為自己在胡言亂語,會更偏向於信賴那個祈月燼。

所以,慢慢來,慢慢的走近小豬仔的心,就像他曾經對自己做過的那樣。等待他打開心防,就告訴他一切,牽起他的手,再不放開。

安納斯在莫家門前深深吐息一口,轉身,進入隔壁,自己和縱火狂的房間。

而,門後,小肥豬莫悱在進入室內、放下滿是開水的水瓶後,又踮著腳尖來到門口處,透過略有汙跡的貓眼往外看——

看到了立於門外的安納斯塔西亞,那決意堅定的異色雙瞳。

莫悱屏住氣,看著安納斯吐息一聲,轉身走開,才在父親“莫悱!這麽快就打好水了?給祈月家的那小少爺送點過去!”的一聲後,放下踮起的腳尖,聳拉著眼皮走向清點著錢包的父親,“老爸,我回來的時候,就送了一瓶去隔壁……”

安納斯把空空的開水瓶往門口一放,才發現自己只知道房間號,沒鑰匙。

他想敲門,又不想在祈月燼開門時看見他的正臉,便收回拳頭,想下樓找旅社管理員要鑰匙——

“吱呀”,門開了。

然後是祈月燼的那一聲低低的“安”,和他帶著水光的異色眼瞳。

安納斯不看他一眼,側過身就進入房間,一屁股坐上正對電視機的床鋪,打開電視機就開吃方便面。

雖然祈月燼披著莫啟潮乎乎的黑風衣,坐在門旁的地板上,等了安納斯起碼半個小時,只為能幫他開門,卻連安納斯的一個眼神都沒換來,他還是一聲怨言也無,輕手關好門,赤足輕步走向室內,用披起的風衣半掩畏寒的腹部,就那麽站著,看著安納斯進食,一聲不吭。

電視機也是老式的了,沒裝機頂盒,只能收到寥寥無幾的數個頻道,而且還老冒雪花點出來,看得安納斯是各種慪氣,“呼呲呼呲”吸溜面條的聲音因為煩躁變得很響,毫無形象可言。

祈月燼看著他又是蹺二郎腿,又是面湯四濺的粗魯吃相,竟然在斂眉垂眸時,露出個清淡喜悅的微笑。

他還是沒有變,還是那個會爆粗口、看上去惡狠狠而難以接近,卻會為自己輕柔拂去淚水的大哥哥。

那個一見面就泫然欲泣抱住自己的人,一定是他。那個親吻自己、撫摸自己的人,一定是他。

不能再懷疑了,自己已經應允過千萬遍,要相信他。

必須相信他,決不可心存懷疑。如果否認他,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縷揮之即去的雲煙了。

雖然,他遺忘了約定……因為歲月的洪流就是可以吞噬一切的妖獸,堅韌傲氣如他,也被撕扯去部分記憶的血肉?

不是沒有為他的遺忘而心跳驟停、心堵如窒息過,但轉念一想那孤寂凝望緋榕的千萬日夜,與他重逢、親吻,已經是超越一零八零之念的最大宏願了,既能實現,更覆何求?

祈月燼的視線逡巡、黏著在安納斯身體的每一寸,他的視線中,帶著仿佛要與安納斯纏綿歡合般的深重欲/念。如果不是他容顏奢麗、姿態高潔,光看他的眼神,怕是要被當作在電車內視/淫超短裙蘿莉的猥瑣大叔了。

就連滿心煩躁、打定主意不看祈月燼一眼的安納斯,也被他欲想至極、近於淫邪的凝視刺激得忍不住看了他一眼。

好在祈月燼反射神經驚人,在安納斯躁疑的視線投過來之前,他已經用眼睫掩去了欲想,就像是天色頓暗,罌粟花暫時遮掩了蠱惑人的赤色。

安納斯看他木怔怔的人偶般杵在自己旁邊,赤著足,只用寬大的黑衣裹擋一下腹部,猛然,就覺得好像是自己沒照顧好他?

無名的邪火立馬就躥上來了,他憑什麽頂著張小豬仔的臉——嗤,忘了,這本來就是他的臉!

用著那樣一張臉,裝什麽可憐!讓自己以為,他就是那個相約執手的莫悱……

這種要堅定的提醒自己,頂著陌生的肥豬臉的胖子才是莫悱,使用熟悉而眷念的華麗容顏的人卻是祈月燼的時刻,最讓安納斯焦慮,他下床,將面碗往垃圾桶裏一丟,沈著臉就走了出去。

他與祈月燼擦身而過的時候,特意大角度的偏過頭,故意不將祈月燼的身影框入視野中,更是忽略了祈月燼試圖呼喚他的輕輕一聲,“哐”的甩上門,出去散步了。

祈月燼看著門扇重重撞上,就像看著他關上了自己接近他的門,把自己伸出的手生生格擋在他的心靈外一樣。

小小嘆口氣,祈月燼赤足走向安納斯丟進面碗的垃圾桶,蹲下,看著垃圾桶內面湯潑了大半、面條蚯蚓般蜷縮扭曲的穢景,竟是出神。

可稱絕色、氣質驚人的少年竟然伸出手,拈起朵稀罕的綠玫瑰般,撿出了盛著食物殘渣的面碗,他沒顧手上沾到碗壁上粘附的湯汁,也沒去想垃圾桶內的灰塵有沒有掉入碗內,先是挑出漂浮在湯上的塑料勺兒,再一口一口,慢慢咽下安納斯吃剩了的、只用調料包湊出些廉價味道的面湯,其間還夾雜著小蟲般瑟縮的面條渣兒,他都一並吞下了。

吃別人剩下的、還丟進了垃圾桶的東西,稍微有點矜持自尊的人都做不出來。可是他吃得毫無尊嚴,卻滿心幸福,只因為這是安納斯吃剩下的,是只沾染了安納斯的味道、混著安納斯唾液的東西,怎麽想都是世界上最好的食物。

他喝完面湯、舔舔嘴角後,還把用來挑起面條的塑料勺兒靠近嘴唇親吻、放進口腔吸吮,好像這樣就是在深深親吻安納斯一樣。

吻夠了,他規規矩矩的,將面碗很正的放入垃圾桶中,再將塑料勺兒放進大衣口袋裏,預備當作收藏品珍藏起來。

就算會被旁人當作惡心猥瑣的癡人,他也只聽憑自己的心。

也許,這是情到深處無怨尤,又也許,這只是一個愛至瘋狂的小孩,在表達自己扭曲的愛意罷了。

洗浴

旅店附近就是一家有著花花綠綠招牌的便利店。

安納斯站在簡包裝衣物的櫃架前站了好一會兒,終於還是打通了安娜莉卡特婭的電話,低聲下氣,向她要了一筆錢。

至於到底要到了多少錢——數額絕對可以把整家店面、連帶貨物以及地皮都買下來就行了。

皺著眉頭,安納斯拿了兩份的特價衣褲套裝包,就去結賬了。

回到旅店,只見房門虛掩著,安納斯推門而入,也不看祈月燼,就把一個裝有衣褲的塑料包扔給他,自己則拿了玄關壁櫃裏的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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